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必须要拿到!。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旋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金针?”霍展白一惊,“他……被金针封过脑?”!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她被迫睁开了眼,望着面前那双妖瞳,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
“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犹自咬牙切齿。。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那样严寒的天气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
他的心口,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
““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一切灰飞烟灭。。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