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真是活该啊！。

    旋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死女人，我明明跟你说了，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霍展白忍不住发作，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是谁？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见鬼！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因为她还不想死——。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霍展白垂头沉默。。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