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风!”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连你……连你……”!
“妙风使!”僵持中,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看着归来的人,声音欣喜而急切,单膝跪倒,“您可算回来了!快快快,教王吩咐,如果您一返回,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
那个女人在冷笑,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二十一年前,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派出杀手冒充马贼,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霍展白却怒了,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宁婆婆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旋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莫非……是瞳的性命?!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是要挟,还是交换?!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