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旋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鼎剑阁成立之初,便设有四大名剑,作为护法之职。后增为八名,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比霍展白年长一岁,在八剑里排行第四。虽然出身名门,生性却放荡不羁,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至今未娶。!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小霍,算是老朽拜托你,接了这个担子吧——我儿南宫陌不肖,后继乏人,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脸色憔悴。“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沥血剑!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就会完全地信任你,终生为你而活。!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