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是幻觉？。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旋“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为什么当初……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喝得半醉时，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只听她醉醺醺地问，“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