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身子却在慢慢发抖。!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旋“你听,这是什么声音?”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她喃喃,霍然转身,一指,“在那里!”。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最终,她醉了,不再说话。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是要挟,还是交换?!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