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怎么办……离开昆仑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教王如今是否出关，是否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跟随他出来的十二银翼已然全军覆没，和妙火也走散多时，如果拿不到龙血珠，自己又该怎么回去？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旋“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妙火此刻尚未赶回，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

    ““别烦心，”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一闪一闪，含着笑意，“明介，你很快就会好了，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然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