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是吗……他很快就好了?可是,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眼睛开了一线,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旋“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妙水怔了一下,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她掩口笑了起来,转身向妙风:“哎呀,妙风使,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这一下,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
虽然时辰尚未到,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薛谷主,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