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宫?!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在初春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携剑奔向西方昆仑。。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卫风行一惊:“是呀。”。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他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身上血封尚未开,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可是万万不妙。。
旋“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光。”。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