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她却根本没有避让,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利齿噬向她的咽喉。。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眼角只瞟到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馥郁而浓烈。!
“只怕七公子付不起,还不是以身抵债?”绿儿掩嘴一笑,却不敢怠慢,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
旋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不需要拉开帘子,也不需要点灯,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剑名沥血,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陡然就是一阵恍惚。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果然……这双眼睛……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分明是——。
他想站起来,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将他死死拉住,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就这样对饮一夜?这一场浮生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终将会改变,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