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如此之大,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一转眼,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昆仑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还是为了龙血珠?。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旋“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惊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妙火此刻尚未赶回,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嘻嘻……听下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你什么事嘛。人家的情人,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孩子……从头到尾,你算什么呀!”问完了所有问题后,薛紫夜已然醉了,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霍展白,你是一个……大傻瓜……大傻瓜!”。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