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他的手抬了起来,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啊。!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旋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他直奔西侧殿而去,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然而却扑了一个空——奇怪,人呢?不是早就约好,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这样的要紧关头,人怎么会不在?!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是幻觉?!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