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极北的漠河,长年寒冷。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按地面气温不同,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种植各种珍稀草药。然而靠近谷口的冬之馆还是相当冷的,平日她轻易不肯来。。
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旋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提灯往湖上奔去。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将风灯放到一边,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凝视着冰下: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宁静而苍白,十几年不变。!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不由收剑而笑:“呵呵,不错,也幸亏有我在——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不要说药师谷,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醒来的时候,月亮很亮,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映照着他们的脸——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
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