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遥远的漠河雪谷。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旋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治疗很成功。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