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平静:“过来,我在这里。”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他的手抬了起来,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风大了,回去罢。”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将身上的长衣解下,覆上她单薄的肩膀,“听说今天你昏倒了……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旋“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风更急,雪更大。。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