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嘎——”忽然间,雪里传来一声厉叫,划破冷风。!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旋“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王姐,小心!”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她被人猛拉了一把,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一手将妙水拉开,侧身一转,将她护住,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瞳,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在这短短的空当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