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旋“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光顾着对付教王，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教王死后，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以免生变。。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果然是真的……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