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清冷如雪。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雪狱寂静如死。。
旋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那些人,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夺去了无数人性命,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出了大事。”教徒低下头去,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日圣女……和瞳公子叛变!”。
“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风雪终于渐渐小了,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他霍然掠起!!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