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旋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可三个月后,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是!”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一走,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假的……那都是假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唉。”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本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然而今日,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那样森冷的大殿里,虎狼环伺,杀机四伏,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