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寒意层层逼来，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没有杀。”瞳冷冷道。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旋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是做梦吗？大雪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披着长衣，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远远望去，那样熟悉的轮廓，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在下着雪的夜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他赢了。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