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医称国手,不知可曾听说过‘沐春风’?”他微笑着,缓缓平抬双手,虚合——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无论多大的风雪,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她走在雪原里,风掠过耳际。。
“黑暗里,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是……他来的地方吗?。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旋“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
她怔了怔,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是怕光吗?。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瞳究竟怎么了?。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最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