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旋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然后,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他应该还记得吧?!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