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你,想出去吗?”。
旋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