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窗外大雪无声。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旋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就会完全地信任你,终生为你而活。!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黑暗里的那双眼睛,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四面冰川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这个人……还活着吗?!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