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薛谷主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妙水径自走入,笑吟吟坐下,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你看,这是‘断掌’——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但脾气过于倔犟,一生跌宕起伏,往往身不由己。”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不曾看惯生死,心肠还软,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都是世间罕见,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旋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唔。”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教王发出一声低吟,眉头微微蹙起——妙风脸色凝重,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第一针刺入后,璇玑、华盖、紫宫、玉堂、檀中五穴已然一痛,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沥血剑!。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扬长而去。。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