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
“这个……”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却不知如何措辞,“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沫儿的那种病,我……”。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旋窗外大雪无声。。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前方有打斗迹象,”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喘了口气,“八骏全数覆灭于此!”。
““怎么把如此危险的家伙弄回了谷里!”他实在是很想把这个家伙解决掉,却碍于薛紫夜的面子不好下手,不由蹙眉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一条毒蛇!药师谷里全是不会武功的丫头,他一转头就能把你们全灭了——真是一群愚蠢的女人。”。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婢子不敢。”霜红淡淡回答,欠身,“谷主吩咐过了,谷里所有的丫头,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