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身子渐渐发抖，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她怔了半晌，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快，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一定要稳，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旋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薛紫夜一时得了闲，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忽然间又觉得恍惚。。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扬长而去。！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父吗？”。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凭空从江湖上消失，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夏浅羽形单影只，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一直恨恨。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马车沿着驿路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