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瞳淡淡开口,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这一回,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旋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脸色苍白,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闪过一丝冷嘲。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却始终不敢拔出,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竟是不敢对视。!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