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风更急，雪更大。。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谷主她在哪里？”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还在冬之馆吧？快去通告一声，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

    旋——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哟，醒了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凑近，“快吃药吧！”。

    “薛紫夜沉吟片刻，点头：“也罢。再辅以龟龄集，即可。”。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霜红却是镇定自如，淡淡然，“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若婢子出事，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血封’了。”！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为了避嫌，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龙血珠握在手心，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仿佛渴盼着饮血。。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