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寒意层层逼来,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雪狱寂静如死。。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旋“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是的,都想起来了……”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望着落满了雪的夜,“小夜姐姐,我都想起来了……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搏杀结束后,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再不走的话……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
“没想到,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必是超然物外之人。”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忽地冷笑,“只可惜,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