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旋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沥血剑!!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教王也笑,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这不用问吧?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