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这是什么声音?”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她喃喃,霍然转身,一指,“在那里!”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向门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月光很亮,湖上升腾着白雾,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静静望着湖下。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
““啊……”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仿佛想说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旋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然而不料在此刻,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一切悲剧重现了。。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小心!”。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怕了吧?”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她笑得越发开心。。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想去看看他吗?那么,跟我来。”妙水笑着起身,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