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大光明宫教王麾下,向来有三圣女、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而风、火、水、空、力五明子中,妙水、妙火、妙空、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唯独妙风最是神秘,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向来不离教王左右。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旋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