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旋“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