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小怪物,吃饭!”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十二分的嫌恶。!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啊!杀人了!怪物……怪物杀人了!”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一起尖叫起来,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旋“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这……”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我上不去啊。”!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因为她还不想死——。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痛得他叫了一声。!
如今,难道是——。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你,从哪里来?。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