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霍展白垂头沉默。。
是幻觉?。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旋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小夜……”站在冰上的人回过身来,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提灯女子,忽然叹息了一声,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发出了一声低唤,“是你来了吗?”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
她俯下身,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面貌文雅清秀,眼神明亮。但不同的是,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