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模拟着瞳的动作，握着墨魂，一分一分逼近咽喉。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旋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啊！”她一眼望过去，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

    “如此之大，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一转眼，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大光明宫？！。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瞳已经恢复记忆？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她心急如焚，抛开了妙风，在雪地上奔跑，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