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旋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而且,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她继续喃喃,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不值得挽救——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忽地愣了一下。!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他霍然掠起!。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那么多年来,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