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糟了……”霍展白来不及多说,立刻点足一掠,从冬之馆里奔出。
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旋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极力伸出手,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重新昏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大家都怕他,叫他怪物,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