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他是他多年的同僚,争锋的对手,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然而,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旋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那么,开始吧。”!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