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旋“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她失衡地重重摔落,冰面咔啦一声裂开,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病人只得一个。”妙风微笑躬身,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或是被别人得了,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反正也是顺手。”。
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猜疑、警惕、杀意以及……茫然。。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