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不惜一切,我也一定要追索出当年的真相,替摩迦全族的人复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旋“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他的眼眸,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诱惑人的心。!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的笔尖终于顿住,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有些诧异。。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铜爵的断金斩?!!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她怔了半晌,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快,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一定要稳,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金盘上那一枚金针闪着幽幽的光——她已然解开了他被封住的一部分记忆。然而,在他的身体没有恢复之前,还不能贸然地将三枚金针一下子全部拔出,否则明介可能因为承受不住那样的冲击而彻底疯狂。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窗外大雪无声。。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