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她俯下身去，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靠近他的脸，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开口：“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旋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他用剑拄着地，踉跄着走过去，弯腰在雪地里摸索，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不只是雪花，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纷乱地遮挡在眼前——这、这是什么？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薛紫夜忽然间呆住，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她没有惊动，就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