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飘落,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可是,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他、他拿着十面回天令!”绿儿比画着双手,眼里也满是震惊,“十面!”。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他是他多年的同僚,争锋的对手,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然而,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爷爷,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不要!”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求求你,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他不是个坏人!”。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薛紫夜拉下了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去秋之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瞳公子。”然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教王正在小憩,请稍等。”。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