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喀喀,喀喀……”看着宁婆婆离开,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然而话未说,一阵剧咳,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薛谷主!”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摇晃着,“醒醒!”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旋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然而,她错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不许杀他!”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