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可是,”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谷主的身体禁不起……”!”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旋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半年前,在刺杀敦煌城主得手后来不及撤退,他一度被守护城主的中原武林擒获,关押了整整一个月才寻到机会逃离。为了逼他吐露真相,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用尽各种骇人听闻的手段——其中,就尝试过用药物击溃他的神智。!
“哟,早啊!”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
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明介,你从哪里来?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霍展白垂头沉默。。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卫风行一惊:“是呀。”。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每一指点下,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待得十二指点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