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而且,他的眼睛虽然是明显传承了摩迦一族的特征,却又隐约有些不一样——那种眼神有着魔咒一样的力量,让所有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挪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一半热气升腾,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所有人都绕着他走,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隔着墙壁和他说话。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旋看着他转身离去,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明介?”。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她失衡地重重摔落,冰面咔啦一声裂开,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她拿过那卷书,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面有喜色。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感觉透不出气来。。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想去看看他吗?那么,跟我来。”妙水笑着起身,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你,想出去吗?”……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