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旋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薛谷主，你的宿命线不错，虽然中途断裂，但旁有细支接上，可见曾死里逃生。”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微笑着，“智慧线也非常好，敏锐而坚强，凡事有主见。但是，即便是聪明绝伦，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望着南方的天空，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假的……那都是假的。。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霍展白垂头沉默。。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