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他忽然觉得安心——。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然而笑着笑着,她却落下了泪来。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弯腰抬起他的下颌。对方脸上在流血,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她的脸色霍地变了,捏紧了那片碎片。这个人……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
旋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