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旋“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然而,曾经有过的温暖,何时才能重现?。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欣喜若狂——不错!这种心法,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